在天波府众多的男丁女仆中,有个烧火的丫鬟叫杨排风。排风自幼劳动惯了,生得粗眉大眼,臂力过人,深得佘太君的喜爱。别看排风年纪轻轻,却志向远大。平日在灶边忙完活儿之后,便抽空习文练武,演兵布阵,一心想学杨家将那样,有朝一日跃马边关,杀敌报国。
这日,时值八月中秋,皓月当空,清光如水。六郎的妻子柴郡主陪佘太君在天波府后花园里饮酒赏月,排风和春英、秋云等丫鬟在一旁伺候。近来,边关战事又起,形势紧张。佘太君的两个女儿——八姐、九妹也去边关助战。此时佘太君身在天波府,心里却十分惦记六郎和三关将士们。
柴郡主安慰婆母,说三关人马上下一心,将士用命,边关虽一时吃紧,料也无妨。她见太君愁眉微颦,便命排风取来围棋要陪太君下棋解闷。太君命其余丫鬟都回去歇息。排风正要回厨房给太君端莲子汤,却见太君的孙儿杨宗保从外面咚咚咚地跑进来。排风急忙摆摆手,要他脚步轻一些。
宗保蹑手蹑脚地走到奶奶身旁,见母亲柴郡主的棋势正陷入危急,欲帮她摆脱困境,忍不住脱口叫道:“打劫!”佘太君扭头看见了宗保,立刻高兴起来,把他拉到身边问长问短,并要亲自与宗保对弈,试试孙儿的本领。
其实,宗保哪是奶奶的对手。太君老谋深算,稳扎稳打,开局不久宗保便陷于被动,无论如何挣扎都无法摆脱,急得宗保抓耳挠腮,无计可施。这时,排风端着莲子汤走来,看见宗保的那副狼狈相,暗自偷笑。她悄悄扯扯宗保的衣角,暗示了一步棋招,宗保会意,叫声:“翻上!” 出其不意按下一子。

这招十分厉害,使整个棋势顿时改观。佘太君失声叫道:“哎呀,妙!妙在异军突起,声东击西,我倒大意了。” 宗保拍着手说:“奶奶输了,奶奶输了!”佘太君笑着说:“几日不见,你竟有这么大长进。” 宗保也笑了,他拉住杨排风说:“奶奶,我师傅在这儿呢!” 原来,太君平日下棋,排风常侍奉在侧,太君的本领都让排风偷学了过来。
忽然,老家人杨洪匆匆跑来,说三关大将孟良回来了。太君知道定有紧急军情,盼咐在客厅接见孟良。太君回到客厅,见孟良已等在那里,一问才知道八姐、九妹因初到三关,形势不熟,中敌诱兵之计,被困在了双龙谷。
孟良道:“眼下三关空虚,无人救援,杨元帅命我回朝搬兵,现有元帅书信,请太君过目。” 说罢从怀中掏出书信,交给佘太君。太君看罢,眉头微皱,心想:朝廷连年征战,四方告急,哪里还有良将可派?而天波府如今只剩下老的老,小的小,又该选何人去三关救援呢?
太君见一时无有良策,只得吩咐杨洪先引孟良去后花园的书馆内休息,待明日一早报与示相寇准后,再做定夺。杨洪领命引孟良去了。再说排风闻知孟良回府,便来送茶。她一路走一路想,自己平日练兵习武,为的是有朝一日报效国家。如今孟二爷回来,我何不找他探探消息哩!
排风来到书馆,推门进去,见孟良已伏案沉沉睡去。天真的排风忽然想跟二爷开个玩笑,便悄悄绕到他身后,突然大喊一声:“呔!” 孟良冷不防跳起来,回头见是一个十六七岁的小姑娘,不由地恼怒道:“你是什么人?为何深夜到此?还不快快走开!” 便要动手来赶排风。
排风说:“哟!二爷小声点,怪吓人的。我是本府的丫鬟,叫杨排风,奉太君之命前来送茶。我有句话儿想问二爷,二爷不在三关,回来做甚呢?” 孟良长叹一声,把八姐、九妹被困双龙谷,三关二十四员上将俱不是那番将韩昌、韩延寿的对手,杨元帅只得派他回朝搬兵的事,讲了一遍。
排风听了,顿时柳眉倒竖,冷笑一声:“哟!那韩昌就如此厉害吗?别看三关上将俱不是他的对手,若让俺排风前去对敌,与韩昌交战,管保手到擒来,就如探囊取物一样。” 孟良见一个小小的丫鬟,竟口出大言,便生气地要赶她出去。他用手来推排风,被排风轻轻接住顺势一拉,几乎扑面跌倒。排风急忙将他扶住。

孟良暗暗惊奇,才知道这丫头确实不可小看,便答应等明日报过寇承相之后,向太君举荐她去三关退敌。排风谢过孟良,高高兴兴地走了。
黎明,秋风飒飒,晓星闪烁,排风手提青龙棍一路向后花园跑来。原来她与春英、秋云等小姐妹早有约定,每日在此偷偷演阵习武,苦练杀敌本领。昨晚,孟良答应向太君举荐排风去三关杀敌,使她练武的劲头更大了。她先练了几路梅花枪,忽听园外传来春英等人的声音,灵机一动,急忙躲起来。
春英、夏兰、秋云、冬玉四个丫鬟身佩宝剑,嘻笑打闹着跑进园内:咦,往日练武都是排风姐到得最早,今日天快亮了,怎么还不见她的影子呢?春英道:“昨天是中秋佳节,排风一定是侍候太君睡得晚,今天起不来啦!” 秋云说:“排风不到,一会儿演习布阵,没有“元帅’,谁来指挥哩? ”
姑娘们吵吵嚷嚷,排风从树后悄悄走出来,学着太君的声音说:“嗯——大胆的丫头,天还未明,在此鬼鬼祟祟做些什么?” 姑娘们被吓了一跳,连忙规规矩矩地站好。 排风忍不住“噗哧”笑出声来,丫鬟们发现了,回头便追打排风。排风说:“好了,好了,不要闹了,我们还是赶快练武吧!”
“元帅”杨排风升帐点兵,发现少了小喜鹊。夏兰跑去把睡眼惺忪的小喜鹊拖来了。小喜鹊嘟囔说:“俺还没睡醒呢,你们就叫、叫、叫·.····真讨厌!” 排风喝道:“嘟!大胆的小喜鹊,本帅今日升帐,你三卯不到,是何道理?”吓得小喜鹊清醒了,急忙回道:“启禀元帅未将小喜鹊一步来迟,望元帅恕罪。”
排风说:“姑念你是初犯,暂且饶过,下次定然军法从事!” 说罢将令旗一举又道,“小喜鹊听令!今日我等演习八门金锁阵,就命你来打阵,不得有误!” “是!”
排风对小喜鹊指点了几句,小喜鹊依法二次打阵,果然打破了。小喜鹊高兴得手舞足蹈,不小心却被太湖石绊倒在地。疼得小喜鹊龇牙咧嘴,爬起来指着太湖石恨恨地说:“每天习武演阵就是你碍事,就是你碍事!”
排风把那太湖石打量了一眼,喝声:“闪开,让我来!” 两膀用力,“咳!”的一声,将巨石举过头顶。丫鬟们齐声喝彩:“好!” 佘太君和柴郡主不知何时走进园来,见排风演兵布阵,指挥有方,又力举太湖石,臂力惊人。佘太君扭头对柴郡主喜悦地说:“郡主,这三关救援大将,我已选定了!”
孟良恰好走来,称赞说:“我正要向太君保举排风,哪知太君慧眼识人,已抢在我前头了。” 接着又告诉太君,今日一早他已将三关军情报与寇丞相知道了。 太君问:“寇丞相讲些什么?” 孟良道:“寇承相与枢密府王大人商议,那王钦有意让谢廷芳挂帅。寇丞相说,请太君速选良将今日早朝去金殿面君。”
太君点点头,唤过排风说:“排风,我来问你,你们习武演阵为的什么?” “为长咱杨家的威风锐气。” “一旦国家用人呢?” “为国报效,奋勇当先!”
太君高兴地说:“好啊!如今三关告急,孟良回朝搬兵,寇丞相命我速选良将前往救援。老身有心保举你,你可愿往?” 排风十分激动:“小丫鬟万死不辞!” 春英等也愿跟随前往。
孟良担心排风出身低微,朝廷不肯重用。太君毅然道:“排风壮志凌云,又才略过人,老身定要力保。” 说罢命取来她当年的凤衣铠甲,交排风使用。不一会,排风披挂起来,英俊威武,大将风度俨然。太君大声说道:“排风,随老身一同上殿!” 遂与排风出了杨府,奔紫禁城而来。
金殿上,丞相寇准把三关军情奏过真宗,力主到杨府选将,赴三关救援。那王钦却攻击杨元帅失职,要保举谢金吾之子谢廷芳挂帅,取代六郎。二人展开了一场激烈的争辩。王钦道:“如今天波府里老的老,小的小,哪里还有良将可选?” 寇准说:“若有良将呢?”“若有良将,太君怎不上殿保奏?”
话音未落,忽听殿下有人高声喊道:“老身来也!” 众人回头望去,见佘太君带领杨排风,威风凛凛闯上殿来。佘太君让排风见过圣驾,便向真宗保奏排风赴三关破敌。真宗惊奇地说:“太君,这排风是你府中的什么人?” 太君躬身答道:“是老臣府中一名烧火的丫鬟。”
殿下顿时响起了一阵窃窃私语,有人竟偷偷笑起来:“啊?原来是个烧火的丫头!” “锅台粗女,难登将台。” “ 女流之辈,怎服三军?”太君道:“万岁!排风自幼跟随老身,练就一条青龙棍,两膀臂力举千斤!文韬武略,无不精通。万岁若差她前往三关,破敌解围,指日可待!”
王钦在一旁冷笑道:“自古以来,哪有烧火的丫头做大将的道理?像这等卑贱之人若领兵打仗,岂不有失国体!”一话怒恼了排风。她挺身上前说道:“王大人,我出身卑贱是个粗使丫鬓,一不戴乌纱,二不穿蟒袍,三不登朝靴,要说出兵打仗嘛,平时还真轮不到我的头上。”
“可如今辽兵犯境,三关告急,杀敌保国,人人有责。这时候可就说不得谁是骑马坐轿的,谁是烧火做饭的啦!我排风虽是一名丫鬟,却略通武艺,难道说上阵杀敌,也算有失国体吗?”
一番话义正词严,驳得王钦张口结舌,说不出话来。老贼仍不甘心,眼珠一转,提议要排风与谢廷芳金殿比武,以定输赢。谁若取胜,便封为大将赴三关破敌。真宗准旨,众人下殿去了。那王钦故意走在最后,叫住谢廷芳,悄悄嘱咐他要对排风伺机暗下毒手,谢廷芳点头记下。
那谢廷芳本是将门之后,哪里把排风放在眼里?不一会,他提剑上来,骄气凌人,恨不得一口把排风吞掉。他在当殿立个门户,向排风举剑便刺,排风忙用剑迎住。这两人,一个武艺出众,一个剑法娴熟。剑光闪处,寒气逼人,恰似风飘玉屑,雪撒琼花,看得人眼花缭乱,张开口半响闭不拢。
两个人来来往往,一时难分胜负,谢廷芳正思对排风如何暗下毒手,忽见排风举剑朝他的左肋虚指一指,他急闪身躲避。说时迟,那时快,排风飞快地抽剑朝他右肩猛力砍来。谢廷芳叫声:“不好!” 慌忙用剑来迎,只听“当”的一声,谢廷芳的剑被削落在地上,震得他往后扑地便倒。

原来,排风用的是声东击西之计。她并无心伤害谢廷芳,便撇下他转身向宋王复旨。那谢廷芳被殿前校尉上前扶起,出殿去了。真宗传旨,封排风为三关救援大将,又命丞相寇准为监军,带领排风迅速赶赴三关,破敌解围。
太君排风回到府里,讲了金殿比武的经过。太君问孟良:“排风此去,那三关众将可服?”孟良笑嘻嘻地说:“太君放心。三关众将不服,有俺孟良作主!”次日,排风和孟良辞别了太君,随丞相寇准往三关进发。一路急如星火,日夜兼程,不几日便远远望见三关大营了。
三人进了宋营,来到帅厅,排风上前参见元帅。六郎道:“排风,你不在天波府烧火做饭,来到三关做甚?”排风说:“这,你要问你们这位孟二爷呀!” 孟良急忙上前禀道:“元帅,三关告急,圣上派来一员大将就是排风。现有太君书信一封,请元帅过目。” 说着将书信呈上。
六郎展读书信,方知排风果然是太君所荐,圣上所遣,非一般丫可比,心里不禁暗暗称奇。只是他见众将似乎不服,又不免有些焦虑。焦赞把孟良拉到一旁,埋怨道:“二哥,你好没道理!只望你回朝搬兵,搬来一员有名的上将,不想却搬来这一老一小。慢说冲锋陷阵,就是衬刀背、垫马蹄怕也不中用啊!”
孟良警告说:“贤弟,你休要小看排风!她的武艺只在你我众将之上,不在众将之下。” 焦赞不信怪孟良不该把排风夸了又夸,赞了又赞,把三关大将的面皮都丢尽了。寇准把这一切看在眼里,跟六郎交换了一下眼色,便说:“列位将军,你们哪个不服?” 焦赞哇哇大叫道:“只俺便是不服!俺焦赞情愿与她比武。”
孟良笑道:“你若胜不得排风呢?” 焦赞道:“俺若不胜排风,将俺责打四十军棍,插箭游营,落得众将一场好笑,你看如何 ?” 目前正是用人之际,打坏了怎么行呢!当下孟良与焦赞言明:若胜了排风,由孟良给他叩头赔礼;若败给排风,焦赞给排风跪上一跪。寇准做保,二人击掌为定。
焦赞自去校场等候,寇准唤过排风嘱咐说:“焦赞骄傲自大,目中无人,你莫计较,只要教训教训他就是了。” 排风笑道:“相爷放心,我知道啦!”六郎陪寇准来到校场,传令排风、焦赞开始比武。排风先给焦赞施了一礼,说:“焦二爷,一会儿比武,小丫头若是失手碰着你一两下,可别见怪呀!”
气得焦赞哇哇大叫,喝声:“ 排风休得胡言,着棍吧!” 说着便举棍朝排风打来。排风用青龙棍架住,却佯装被击中,揉着膀子“哎哟、哎哟” 叫起来,焦赞十分得意:“哼!排风的武艺不过如此。” 焦赞又复一棍朝排风腿部扫来,排风轻轻一跳躲过了。
排风假做一跋一拐,焦赞更加得意:“啊!排风,打坏了没有?” 排风摆摆手,表示不要紧的。焦赞渐渐大意起来。突然排风一棍打来,焦赞躲闪不及,挨了一棍,疼得龇牙咧嘴。孟良揶揄地说:“贤弟,怎么样了?” 焦赞的脸腾地红了。
焦赞咬着牙向排风奔去。排风卖个破绽放焦赞一棍打来,排风闪身躲过,右手轻轻一绰,把焦赞的棍拽过来,掷在地上。焦赞大吃一惊,却不肯认输,又提着双拳直奔排风。排风也弃了棍,赤手来斗焦赞。
二人你来我往,斗了几合。焦赞挥拳朝排风猛地打来,排风不慌不忙用左手接住来拳,轻轻一扭,右掌朝焦赞背上用力一拍,喝声:“去吧!” 焦赞立足不住,扑通跌在地上。
排风赶上来举拳要打,孟良急忙拦住,问焦赞:“贤弟,你可服了?” 焦赞忙叫道:“服了,服了!实实地服了!”

孟良暗笑,将焦赞扶起,寇准对众将道:“列位将军,你们哪个不服,可再当场比来。” 众将齐声说:“我等皆服。杨门中又出了一个将才,可喜可贺。”寇准又问焦赞:“焦将军,排风可做得大将?” 焦赞又羞又愧说:“做得,做得,便是元帅也能做得。”
孟良戏弄地追问打赌之事。焦赞忸怩了半天,只得红着脸走过去说:“排风,俺焦赞这厢一一给你赔礼了!” 说着就要跪下去,排风急忙扶住了他。
再说辽军大营里,主帅韩昌听说宋朝援兵已到,便命人去传谕围困双龙谷的耶律元帅:约定一旦宋军来袭,白日焚烧狼烟,夜晚红灯为号,两处互相救援。不多时,一乘快骑从辽军营中飞奔而出,箭一般朝双龙谷方向驰去。
快骑走后,韩昌忽觉不妥:耶律元帅前来救应,谷中被困的宋兵趁机突围怎么办?一辽将献计,说眼下西风正紧,秋草枯黄,可放火焚谷,将宋军烧死,然后合兵攻打三关。韩昌一想,此计甚妙。他急命辽将哈密龙再去耶律元帅营中送信,将前令作罢,要耶律元帅今晚三更焚烧谷口,然后领兵前来会合,一起攻打三关。哈密龙领命而去。
再说排风回到后帐,心想:常言说,救兵如救火。方才元帅说我初到三关,地势不明,眼下夕阳压山,天色未晚,我何不趁此机会去双龙谷看看地形呢?想到这里,她便瞒着众人下了三关,跳上马奔双龙谷而去。
来到谷前,排风登上一座山岗,远远望去,见双龙谷山高谷深,谷里像个口袋,人马被困在里面果然插翅难飞。此时,夕阳西下,暮色苍茫。排风上马正要回营,忽听远处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,急忙闪身躲在树后,见一辽将打马飞驰而来。
排风暗喜,等那来骑跑近,她突然跃马冲出树丛,堵住辽将的去路。来者不是别人,正是奉命前去送信的哈密龙。哈密龙见一宋营女将拦在路中,先是一惊,接着便举刀砍来。排风举棍相迎。
此处离辽营甚近,排风无心与他纠缠。战不三合,排风抢棍朝对方的马腿扫来,那马负疼不过,直立起来,冷不防把哈密龙掀在地上。哈密龙爬起来掉头就跑,排风策马赶上去,用根朝他背上轻轻一戳,哈密龙扑通摔了个嘴啃泥。排风举棍低声喝道:“你跑!再跑就要你的命!”
排风跳下马,解下哈密龙战袍上的系带,将他捆个结实,牵了马,押着哈密龙朝宋营奔来。才进营门,就见小喜鹊迎面跑来。原来排风离天波府不久,小喜鹊和春英等丫鬟得到太君的允许,也随后赶来。小喜鹊问排风到哪里去了。
排风指着哈密龙说:“瞧,我去双龙谷走了一趟,顺便捉来这个宝贝。” 她要小喜鹊将哈密龙押去看好,自己转身向帅厅走去。排风到厅前,击动聚将鼓,元帅升帐。六郎道:“排风,你深夜击鼓,为了何事?” 排风说:“适才末将跨马出关,在双龙谷外擒住一员辽将。”
六郎吩咐把辽将押来。哈密龙起初耍花招,只把韩昌听宋营援兵已到,与耶律元帅约定,一旦宋军来袭,白昼焚烧狼烟夜晚红灯为号,互相救援的事讲了来搪塞。六郎喝道:“既有快骑前往,又派你去做甚?” 哈密龙被追问不过,只得供出:“韩驸马命我给耶律元帅送信,前令作罢,今晚三更火烧双龙谷,两处合兵攻打三关。”
从哈密龙身上搜出的密信与哈密龙讲的完全一样。六郎对众将道:“列位将军,如今军情十分紧急,你等有何善策 ?” 排风应声道:“元帅,我军可将计就计,今晚二更时分点动人马,偷袭韩昌大营,命人高挂红灯,诱回耶律人马,救出八姐九妹,然后合兵一处,杀他个措手不及。”
六郎大喜,当即传令:命孟良乔装改扮混进双龙谷,通知八姐、九妹,待敌营挂起红灯便突围杀出;又命岳胜、柴干领兵去谷近埋伏,接应八姐、九妹。六郎又唤过排风,要她二更时分与焦赞一起领兵去偷袭韩昌大营,挂起红灯,放火焚烧敌营。众将领命分头而去。
焦赞出了帅厅,对排风道:“此番大战韩昌,俺情愿做你的马前卒,听从你的调遣!” 排风笑道:“不敢。俺是个烧火丫头,只怕衬刀背、垫马蹄也不中用哩!”焦赞脸一红,哈哈大笑起来。

深夜,星斗低垂,万籁无声。在三关外辽军大营里,满营的人都睡了。大帐外一根旗杆高高矗立,旗杆下,几个巡逻的辽兵在来回走动。一阵秋风袭来,巡逻的辽兵不由得打个冷战,将袍子使劲拢了拢,睡意渐浓,靠着旗杆坐下去睡着了。
这时,三关的大门悄悄开了,排风和焦赞率领一支人马冲出关门,朝辽军大营偷偷袭来。来至辽军营外,排风令人马停下,唤过春英、秋云等四人,低声吩咐了几句。四人点点头,拔剑在手,朝巡逻的辽兵悄悄摸去。
一个辽兵惊醒了,见有人来偷营,刚要喊叫,春英迅速扑上去,将他一剑刺死。几乎同时,秋云等人也把其余的辽兵收拾了。春英朝营外轻轻击三掌,排风、焦赞率人马冲进营来。排风一挥手,只见小喜鹊手提红灯,身轻如燕,飞快地爬上旗杆将红灯挂起。
排风又命放起火来,焦赞应声带领几个宋兵跑去了。不一会,辽营内外,火光四起,火借风势,风助火威,整个辽营霎时变成一片火海。辽军主帅韩昌正在酣睡,一个辽兵跌跌撞撞地跑来叫道:“启禀元帅,营内起火,宋营人马杀进来了!” 韩昌惊醒了,跳起来急忙吩咐备马抬刀。
韩昌提刀上马,冒着烟火,慌慌张张朝营外奔去,恰遇杨排风领兵杀来,拦住去路。排风当头喝道:“来将通名!” “辽国元帅韩昌!你是何人?” “你姑娘杨排风。” 韩昌哈哈大笑:“三关众将俱非俺的对手,你一小小的黄毛丫头,也敢来挑战吗?”
焦赞在一旁道:“排风,教训教训他!” 排风大喝一声:“韩昌看打!” 举棍迎头打去。韩昌慌忙举刀来迎,“当啷” 一声,震得虎口酸麻,暗暗吃了一惊。这韩昌是辽国赫赫有名的上将,一柄刀无人能敌,但怎奈排风的青龙棍疾如风,快如电,力重千钧!大战二十余合,韩昌已只有招架之功,无有还手之力了。
突然,排风用棍朝韩昌腰里虚指一指,韩昌急忙用刀来挡。排风的棍却飞快抽回来,又奔他的头部扫去。韩昌招架不及,慌忙低头,那棍擦着头皮飞过,将头盔扫落。惊得韩昌面色如土,冷汗淋漓,再也无心恋战,拔马就走。排风怎肯放过?大喝一声,随后赶去!
韩昌正暗自庆幸拣了一条性命,不料排风飞马赶到,举棍便打。韩昌头一偏,肩上早重重地挨了一棍,大叫一声,栽下马来。排风正要上前结果他的性命,忽听身后有人高喊:“打得好!再来一棍!” 排风一回头,见焦赞高兴得手舞足蹈,拍掌大笑。一错愕之间,两员辽将把韩昌救走了。

排风埋怨焦赞不该大呼小叫,放走了韩昌。焦赞却笑嘻嘻地伸着大拇指说:“排风,好样的!那一棍虽然没有要了韩昌的性命,却也替二爷出了这口鸟气!”
韩昌带领残兵败将逃出大营,迎面见耶律元帅正急急奔来。原来耶律元帅见大营起挂红灯,就点起本部人马赶来救援,韩昌这才知道中了宋军之计。耶律元帅见韩昌十分狼狈,惊奇地说:“驸马,今为何这等模样?”韩 昌长叹一声,便将同排风交战的情形讲了一遍,极言排风棍法的厉害。
耶律元帅不肯相信:“一个烧火的丫鬟竟有如此本领?少时俺倒要会她一会。正说着,韩昌惊慌地叫道:“不好了!那丫头又打来了!” 耶律元师抬头望去,见果然有一女将领兵赶来,就拍马向前叫道:“来者可是烧火的丫头杨排风?” “正是你家姑娘。” “丫头休走,看锤!” 耶律元帅跃马来战排风。
两人略斗几合,排风觑个破绽,一个泰山压顶举棍打来。耶律元帅慌举锤招架,“当” 的一声,双锤脱手而去。耶律元帅叫声:“不好!” 打马便跑。排风赶上去又复一棍,可怜辽国一代名将,登时脑浆迸裂,死于马下。韩昌见势不妙,急忙带领少数随从军兵落荒逃走。
却说被困在双龙谷里的八姐、九妹,接到孟良带去的消息,远远望见辽军大营挂起了红灯,就率兵向谷外杀来。在谷口,她们与前来接应的岳胜、柴干合兵一处,又杀奔韩昌大营。
此时,韩昌已经逃走,八姐、九妹与排风、焦赞等分头追杀,杀死辽兵无数,不死的纷纷投降。宋军鸣金收兵。八姐、九妹下马来见排风,感激地说:“排风,多亏你前来相救,请受我姐妹一拜。” 排风急忙扶住说:“排风不敢当。二位小姐受惊了!”
宋军凯旋回到三关,天已大明,早有寇准、六郎迎出关来。庆功宴上,寇准举杯道:“此番大败韩昌,排风乃是头功我要奏明圣上,重重封赏。” 排风说:“哟!俺可不愿做官。我还回天波府烧火做饭,舍不得那老太君呢!”说得众人都笑了起来。
次日,排风、八姐、九妹和丞相寇准,辞别了三关众将,扬鞭策马,自回京城去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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